她倾国又倾城，她是一代艺术大师，却在赤裸孤独中走完一生！
“霜艺流芳“
——小白玉霜逝世50周年！
她被称为中国的“评剧皇后”，
她的声音因为幽咽如泣而格外动人情肠。
她生来就是下贱命，
她不知道自己哪天生，
不知道亲爹亲娘是谁，
连学艺都是靠“偷”……
她一边努力着一边抗争着，
又一次次被迫裹挟进命运的漩涡，
在一段接一段跌宕悲怆的绝望中，
她锻造出自成一派的声韵艺术……
你一定听过她的名字，
也一定听过或听说过她的作品，
但不一定听说过她的故事，
她离你很远，也离你很近。
她就是小白玉霜，
她人如其名，
心地善良、待人以诚，
却始终在与悲剧命运抗争的漩涡中，
在与不堪与凌辱的斗争中，
顽强活着，倾国又倾城……
1967年12月21日，
这位“评剧皇后”亲手终结了自己45年的人生，
在一个女人最芳华的岁月……
今天是她逝世50周年的日子，
她走的时候赤裸孤独，
却留给中国戏剧无尽的艺术瑰宝……
让我们一起，怀念再雯……
01
绕道学艺的丫头，
一举成为上海滩的大明星！
1937年的春节刚过，
上海戏曲舞台蓦然出现一颗新星
——小白玉霜，
她就是当时的评剧皇后白玉霜的养女，
15岁的李再雯。
李再雯祖籍河北滦县，
只知自己1922年生，乳名叫小德子。
5岁时，她随父亲从天津逃荒到北京，
父母亲养不起她，
便被白玉霜的养母李卞氏买进门，
给她改了个大名，李再雯！
12岁那年，再雯成为了白玉霜名义上的养女。
说起来是养女，
其实就是给白玉霜当丫头。
小白玉霜《杜十娘》剧照
再雯身材颀长，
五官长的尤其“周正”，
扮上戏很是好看。
按说守在白玉霜身边，
再雯学戏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
然而，她万想不到白玉霜竟不肯传艺。
这样一来，一心想学艺的再雯
被逼得明学不成，
只能暗偷，靠看戏“捋叶子”。
后来，还是一位心地厚道的老艺人
怕再雯没人指点学走了样子，
于是冒着得罪“角儿”的风险，
主动出来给再雯“开坯子”，
这个人就是老艺人李文祉，
艺名珍珠花。
再雯一见有人肯教她，
恨不得一下把白玉霜的活儿
一古脑儿学到手，
但是珍珠花只教她一些配角活儿。
珍珠花听出再雯的嗓子不亮，而是发闷，
她显然不能走白玉霜高亢嘹亮的路线，
于是他教她用丹田发声，压低嗓子唱。
再雯慢慢也悟出了其中的奥秘，
这种唱法回避了再雯声线上的缺憾，
又发扬了白派艺术特有的醇厚韵味，
使得再雯受益终生。
小白玉霜《朱痕记》剧照
再雯成名不同于一般名角，
她不是一步步闯出来的，
而是临时“抓”出来的。
1937年初，
正在上海红得发紫的白玉霜突然跟人私奔，
没有头牌的戏班眼看着就要倒台子。
为了摆脱困境，
李卞氏硬抓再雯给白玉霜“顶坑儿”，
站到舞台中间，挑梁唱起了主角。
情急之中，李再雯正式
更名“小白玉霜”，救场演唱。
不知内情的人哪里知道，
15岁的小白玉霜
才只会《马寡妇开店》《玉堂春》两出大戏
和《王少安赶船》里“投镯追舟”一折戏。
因此她几乎是豁出命来学戏演戏。
没想到小白玉霜这次赶场子还真成功了，
小白玉霜的艺名就从此叫出来了。
02
情路坎坷
艺途坦荡
19岁的小白玉霜已经是小有名气，
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包头商人赵清才，是一个鸦片贩子。
他经常看小白玉霜演戏，
这个有几分江湖气的商人，
却对小白玉霜很有礼貌，也挺尊敬，
问她的身世，问她的生活，问她的喜好。
小白玉霜《小借年》剧照
赵清才年近四十，走南闯北，
见过多少开店唱曲的风流女人，
可是眼前的这个姑娘让他动了真情，
商人就是商人，他知道事情应该怎么办。
在老谋深算的李卞氏面前，二人摊了牌。
赵清才可没有给小白玉霜压低身价，
他拿出五十块大烟，
相当于当时银元一万块的价钱为聘礼，
为小白玉霜赎了身。
婚后，小白玉霜才发现自己不能生育，
她才二十岁，怎么会这样？
其实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早期的戏班怕女孩们怀孕不能登台，
经戏班主李卞氏的“教养”，
很多都不能生育。
这件事给一心渴望娶妻生子的赵清才
蒙上了一层阴影。
除了这一点，
两个人还有一个更深层的结难以解开。
那就是小白玉霜虽然嫁为人妇，
但仍不能阻断她对登台唱戏的向往和渴望。
两人的婚姻才过了一年，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小白玉霜听说了白玉霜生命将息的消息。
小白玉霜想复出演戏，
两人意见不合一气之下分手了断。
白玉霜与小白玉霜（左）
白玉霜年仅35岁就死了，
她最后一场演出是《暗室青天》。
演出途中，
下身奔涌而出脓血染红了戏衣和舞台……
白玉霜的死，
对小白玉霜打击很大。
她曾在《忆母亲白玉霜》一文中写道：
来戏院演出时都是由别人搀她下车，
愁眉苦脸地上装；
但是一到出台，她又是精神抖擞，
该是唱、该是笑、该是哭，
她又深入剧中人的化境了。
我见报回家奔丧，
只有同行同团的演员们给她送殡。
在戏曲舞台上劳累了20多年的
白玉霜就这样与观众、
同行和我们家人永别了……
白玉霜
白玉霜死后，
小白玉霜发扬白派艺术的愿望
没有丝毫的减弱而是更为强烈，
她张扬起白派的艺帜，
替代了母亲重新回到舞台。
此时的小白玉霜，
她的光芒绝不是依靠死去的白玉霜了。
小白玉霜的“阳秋社”一时间是大红大紫，
观众百听不厌。
她还博采其他名伶
把京剧、评剧、沪剧、越剧合为一炉，
甚是叫座。
小白玉霜
可就在这个时期，
小白玉霜的观众中出现了
一个人称“佟五”的男人。
这个男人把她又一次带入悲剧的漩涡……
在被佟海山霸占一年多的时间里，
小白玉霜身体惨遭蹂躏，
精神上饱受摧残，
经济上受制，失去了人身自由。
小白玉霜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佟海山。
离开佟海山的过程耗费了她很大的精力和时间，
甚至请来了律师登报离婚，
搭进去大笔钱财，
才勉强将这件不愉快的婚姻摆平。
离开佟海山以后，
“阳秋社”又改名“再雯社”，
新成立的再雯社排演了《母女恨》等剧，
小白玉霜与新凤霞首次合作，
还在《张彦赶船》中反串小花脸。
日渐成熟的技艺受到观众的认可。
不管小白玉霜情路如何坎坷，
她的艺途始终坦荡。
03
新中国成立
迎来了人生最辉煌的七年！
小白玉霜《金沙江畔》剧照
1949年1月31日，北平城和平解放。
建国以后，小白玉霜响应政府号召，
积极排演和创作新戏。
第一次全国文化会议期间，
再雯社《兄妹开荒》为大会演出。
小白玉霜推出的新戏先后有
《小二黑结婚》《祥林嫂》等等。
小白玉霜《家》剧照
为配合新中国婚姻法的颁布，
她排演了评剧《小女婿》《刘巧儿》，
还主演建国10周年献礼剧《金沙江畔》
以及《家》《李双双》《苦菜花》等评剧现代戏。
这些现代戏剧目对评剧艺术改革和
现代戏的发展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1953年的全国政协会议上，
苦了30年的小白玉霜见到了毛主席，
伟大的领袖近前握住她的手，
以惯常的轻松和幽默问她：
“我认识你，你是小白玉霜，
我问你大白玉霜和小白玉霜有什么不同啊?”
毛主席与小白玉霜交谈
领袖忽然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小白玉霜一句话也没有来得及说出，
而是觉得自己的人生交错地呈现在眼前：
少年学戏的艰辛、
饱受责罚的委屈、
卖艺的艰难……
佟海山的淫威给她带来的伤害……
台上粉墨鲜妍，台下多少轻贱……
而今天，她成长为人民艺术家，
可以正大光明地为领袖和人民演出，
她两鼻一酸，热泪滚滚而下……
与宋庆龄合影（右二）
同样是这次会议上，
她有幸站在了“国母”孙夫人宋庆龄的左边，
留下了珍贵的合影。
她真的没有想到
新中国会将戏子变成人民艺术家，
会给她这么高的荣誉和社会地位。
与邓颖超大姐合影（右二）
1951年，抗美援朝战争捐献义演，
小白玉霜与新凤霞合作《王定保借当》，
当晚见到了周总理。
第二年秋天，
新中国评剧团准备赴朝鲜前线慰问演出，
当时著名的相声演员
常宝堃牺牲在前线的消息刚刚传入文艺界。
说不怕死是不可能的，
人也许都会怕，
但是总有一种力量能够让人克服对死亡的恐惧。
小白玉霜现代戏扮相
赴朝慰问演出报名大会举行的那天，
有一个坚定的声音从人群中喊出。
那是第一个喊出的声音，
只有三个字，
却足以让听见的人热血沸腾、热泪盈眶。
那三个字是——我报名！
喊出这三个字的人是小白玉霜。
小白玉霜跟评剧团的同志
冒着美机的骚扰轰炸、扫射，
在山洞里为志愿军机关演出，
在山坡上给战士们演出，
还到伙房给炊事班十几个同志演出，
甚至爬上高山哨所
给防空值勤的两个战士清唱。
04
心地善良、待人以诚
与新凤霞姐妹情深
与新凤霞（左）合影
小白玉霜与新凤霞，
都是上个世纪40年代，
在天津评剧舞台上升起的耀眼新星。
小白玉霜出道较早，
但她在同龄演员中却从不摆架子，
一直关照着比她小七岁的后起之秀新凤霞。
当时新凤霞家庭较为贫困，
无力购置行头（戏装）。
小白玉霜就主动把自己的行头和头饰借给她用，
这在人情淡漠、“同行是冤家”的旧时代，
有此义举也是颇为不易的。
小白玉霜（右）与新凤霞同台演出
小白玉霜对新凤霞不仅生活上关心，
而且在艺术上也给予了很大帮助。
小白玉霜甚至为她出演第二旦角，
以此来提携这位小妹妹，
为她成名铺路。
姊妹在共同的艺术生涯中休戚与共，
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1957年，新凤霞的爱人吴祖光受到了错误处理，
并被流放外地改造。
新凤霞被迫搬到了单位去住，
单位给她安排了一间阴冷的小屋。
当时新凤霞属于监管批判对象，
谁也不敢接近她。
小白玉霜便不顾众人非议，
找到单位领导据理力争，
终于给新凤霞调换了一处条件较好的住处。
与新凤霞姐妹情深，小白玉霜（右）
凤霞的自传中，
很多篇幅写她与小白玉霜的往事，
在新凤霞眼中，
这位姐姐心地善良、待人以诚，
也天不怕地不怕，
说话行事毫不设防。
有人劝过小白玉霜，
但她却不知“悔改”，
而这直率的任性，
很快给她的人生埋下了悲壮的伏笔……
05
艺术达到巅峰，
人生也走到尽头……
2004年，电视剧《小白玉霜》登上荧幕，
这部电视剧只演到
1956年小白玉霜拍摄电影《秦香莲》
在国内外获得非凡反响、获得了金质奖牌，
她还光荣地入党！
电视剧在她人生会辉煌的时刻戛然而止……
▲闫学晶主演的电视剧《小白玉霜》
辉煌过后是她人生苦难的开始，
小白玉霜这个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富有光彩的名字，
在50年代中期反右派斗争之后黯淡下去。
她逐渐不容于那时的“左”的政治思潮，
加上她过于率真坦诚，
不会逢迎上司，又得罪了很多官员，
1963年，因为评剧《李双双》
表演过程中的争论和问题，
这个富有才华的评剧表演艺术家
被剥夺了舞台演出的权利。
思想的苦闷让她遇人不淑，
她轻率地嫁给了一个脱党者，
1964年，她被开除党籍。
小白玉霜（左）与严凤英
十年浩劫开始之后，
丈夫抛弃了她，还攫取了她的全部家当，
在原定于1967年12月18日召开的
“批斗反革命李再雯大会”前夕，
她服下大量安眠药自杀。
临终时，她全身赤裸，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她在自己的手心里写了一句话：
我文化水平低，你们不要欺负我……
三天后，小白玉霜终于还是
被那场腥风暴雨彻底吞噬，
含恨离开人世， 时年45岁。
她的死如此安静，
整个世界都没有任何关注。
没有灵车、没有寿衣，更没有吊唁……
一代名伶，不，应该是
当之无愧的爱国艺术家就这样静悄悄地走了！
1978 年，小白玉霜得到平反，恢复名誉；
1979年2月，八宝山公墓举行李再雯追悼大会；
1986年7月，李再雯的党籍得到了恢复；
2002年，在纪念小白玉霜诞辰80 周年时，
中国评剧院成立了“白派艺术团”。
原全国政协主席李瑞环题词：
“霜艺流芳”。
她是解放后第一位率先演出革命现代戏的旧剧演员
她是第一位被请进中国戏剧最高等学府，
给大学生授课的评剧演员，
她是第一位被毛泽东接见的评剧演员，
她是第一位当选全国政协委员的评剧演员，
她是评剧白派艺术发展史上
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
只是——有些故事和有些人，
流水和光阴都永远带不走。
今天是她逝世50周年的日子，
在天堂看着中国艺术繁荣发展的今天，
她一定欣慰地露出笑容……
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位艺术家，
不知还有多少人还在听她的唱段，
50年了，
我们一起，忆再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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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玉霜《秦香莲》点击观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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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媒体欠李国武一个道歉：他不是不懂常识，他只是当过兵！
本文参考内容：《大小白玉霜——流水光阴带不走》 作者 孙红侠 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
《心痛的怀念——忆小白玉霜》 作者 新凤霞
《小白玉霜：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飘零，悲也飘零微信号》：戏曲宝